榛果酱

想什么说什么了

【黑花】今夕何夕(中下)

应该还有一章完结,是he

ooc是我的,我永远喜欢黑爷花爷

以后还是写短篇吧我真的一滴也没有了QA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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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眼镜盘腿坐在坑洼的岩石堆上,抽了口烟。已经夜里十二点,戈壁滩的星星不要钱似的撒了漫天。

他在解家的第两年零四个月。


“黑爷”,搬货的伙计点头哈腰,“货弄上来了,您去点点?”

“找我干什么?”黑眼镜咬着烟屁股,“四眼王八人呢?”

四眼王八是解家总管之一。高度近视,瓶盖底厚的眼镜片下两只小眼仿佛两颗绿豆,泛着青光。然而这双眼睛在看死人玩意儿的时候异乎寻常的好用,是真是假缺边少角一眼便知。于是解雨臣常年派他来点货入仓。

“头儿刚跟着老五去看琉璃串了。那东西金贵,他们找个亮堂的地儿。这趟时间赶,不然您先帮着粗筛一遍?”

黑眼镜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,冲伙计仰头:“带路吧。”


“黑爷辛苦了!这趟收获颇丰,除掉那串子一共十八件,都在这儿了,您点点。”

黑眼镜把烟掐了,蹲下身,开始对着那堆破铜烂铁端详。


“黑爷,您在解家干的挺久了啊?”小伙计搭腔。

“两年多。”黑眼镜带着手套翻翻捡捡。

“解当家年纪小,人倒是厉害,这才两年,解家就已经改头换面了。”

黑眼镜唔了一声,看着手里的匕首觉得很适合解雨臣。


“道上都知道,您当初给红二爷和霍仙姑面子,两年之约成解家之美。如今两年期满,黑爷您,有些事情是不是需要再考虑考虑。”

黑眼镜手上动作不停,嗤笑:“解家衣服还没脱,倒是高瞻远瞩起来了?”

小伙计声音愈发谄媚:“我们这些下人没本事,跟对了爷混口饭吃。黑爷您就不同了。当年九门都以为您志在江湖才没来请您,谁承想便宜了解家的小毛孩子。四爷说了,您要是愿意定下来,来陈家也是一样的,钱都是小事,关键是让您舒坦。”

小伙计凑近两步,在他耳边低估:“四爷信得过您,给的条件都是最优的。男孩女孩,喜欢哪个挑哪个就是。”

小伙计看他不说话,心里觉得这事儿有戏,乘胜追击:“黑爷,您别怪小的多嘴。这两年要不是您地上地下的帮扶,解当家成不了如今的解当家。可自古功高不可盖主,小九爷是个有野心的,日后怕是要有一日容不得您。您手眼通天,但毕竟一人之身,总不好和解家家族势力抗衡。您还是要为自己早做打算啊。”

说罢,眼睛忽然看向他身后,露出傻气的笑:”总管您回来了!黑爷正在这儿帮忙呢……“


黑眼镜笑出声。

他偏了偏头,下一秒用了十成力,一脚把那个伙计踹到地上。黑眼镜脚踩在人背上碾了两个来回,又把烟点了回来,喷了一口:“孩子,还年轻,管好舌头。”




三天后回到北京。黑眼镜下了火车,想起眼镜铺的年租到日子了,就近找了个取款机提现,一刷卡,人在机器前定住。


这趟活儿的钱,解家已经打了过来,比平常多个零。


这行业一家有一家的规矩。解家从商,倒斗弄的也像开公司。每次下地分钱,给本家的要比外聘的少三成,不过本家的年底有分红,按贡献分。像黑瞎子这种人,春节的时候躺在家里账上就能白来一大笔钱。黑眼镜算了算,这次打得钱,比他原来明码标价还多两成。


他笑了,伸手就去兜里摸烟,却想起来刚刚已经抽完。


解雨臣还是这样,什么时候都做的漂亮不落口舌。两年期满,赶人的事儿解当家做不出来,就拐弯抹角的暗示,你已经不是我解家的人了,咱们好聚好散,钱我也不少给,以后该合作还可以合作。


挺好。黑眼镜想。这种家养宠物的日子也确实不适合他。





手机这时候响了,是眼镜店小伙计的电话,接起来年轻人在那头吱哇乱叫:“老板!你什么时候回来啊!咱铺子没钱啦!你再不回来我和臣臣就要饿死了!”


臣臣是他养的一只猫。半年前陪小王八蛋去查盘口,东边有个盘口的头儿是个半大姑娘,捣腾动物的,当天抱着一只还没足月的白色波斯猫,说要送给解雨臣当礼物。少当家满脸纠结,觉得自己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人,不应该去糟蹋小动物。黑眼镜看看皱着脸的波斯猫,再看看皱着脸的解雨臣,噗嗤笑了,伸出手说:“给我吧,我帮他养着。”


回来路上黑爷就一直呼噜手里的小玩意儿,边呼噜边逗:“叫你什么呢?别蹭一会儿弄我一身毛!啧,这么爱撒娇,叫你臣臣好不好?”

“黑爷!”小的还没说什么,大的急了。

黑眼镜全当他不在,一口一口臣臣,臣臣,和猫玩的不亦乐乎。余光里瞟解雨臣,发现小孩耳朵尖全红了。



黑眼镜摁了摁鼻骨,觉得心里有点酸。

养只猫还知道惦记他,解雨臣怎么就养不熟呢。


不过他从第一天就知道解雨臣是这样——看着干净也漂亮,实则一根根骨头剔出来都是傲的。有忍辱负重的韧性,也有壮士断腕的魄力。


小伙计还在那里叽叽咕咕,黑眼镜敷衍的回应,最后听到他说,解当家请您今晚去看戏。



黑眼镜手上摩擦着那张银行卡,沉默了半分钟。



同样的地点,同样的人,旁边放的还是北山花酿,又是一出《玉堂春》。


他看着台上长开了的更加动人的解雨臣,竟然觉得三分薄醉。他忽然想起来一年前下斗,那次他和解雨臣都差点死在斗里。当时解雨臣本来受了伤在地上修养,听说联系不上他了,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就跳了下来。暗河洞穴里的墓,解雨臣拼着最后一口气给给他送了氧气瓶,昏迷之前扒拉着他的耳朵,含含糊糊地说:“爷爷教我何时都要为解家自保,可我,可我不能看你没了。”

当时他看着病床上全身伤口感染烧的昏迷不醒的解雨臣,只觉得一颗心跟着烧的发烫。人生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抓住什么的念头,牢牢地攥住,最好能变成他的。


现在他看着戏台上的解语花,酸甜苦辣个中滋味,他留不住他了。


周围乱哄哄的,解当家和黑眼镜不和的消息近来传的鸡飞狗跳。他许久没来,今日现身还是解当家的戏,有意无意的目光朝这边看的人比比皆是。散场之后,解家有个小厮小步跑过来,低声说:“爷,当家的请您去后台。”


他并未为难小厮,随意点头就跟着走。小厮送到门口就停步了。他长出一口气,缓缓抬脚进去。偌大的化妆间,侍女全都退下了。解雨臣又是那样,素着一张脸,对着镜子拆头饰。从镜子里看到他来了,微微露出笑:“先生。”


解雨臣起初管他叫黑爷,认了老师便开始叫老师,后来不知道哪天开始,总是软着声音叫他先生。



“我来和当家的道别”,黑眼镜也露出一个笑,“明天我就回德国了。”

解雨臣动作顿了顿,侧过头来看他:“这么着急?”

“两年之约已过,久留不合适。”他踱过去,开始帮解雨臣拆头饰。

他手上动作轻缓,正凤,顶花,一件件的,专注的仿佛在应对斗里的宝贝。解雨臣透过镜子目不转睛的望着他。突然解雨臣手上的发夹飞出去,房间里登时一片黑暗。他猛地站起来,单手夺了身后人的墨镜,三两下塞进自己的外袍。


黑眼镜一动不动。


“你知道我看得见。”他嗓音喑哑。

解雨臣手抚上他的太阳穴,试探着去摸他的眼睛,黑暗里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,呼吸相闻:“先生教我两年,我都没有见过先生正脸。如今您要走了,给我留个念,不然天涯海角,我怕再也见不到了。”

他声音轻软,却听的黑眼镜心中大恸。对于他们这些人,天长地久海誓山盟都没有意义,今日分别就不知道来年会不会再见。可黑暗里他看到解雨臣闪着光的眼睛,竟然情不自禁的想要问,难道不是你希望我离开你的吗?



“解家如今已经安稳,这两年你做的很好。小九爷,你很聪明,识大体,有胆量,能成大事”,他越说声音越低,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五公分,他盯着解雨臣的嘴唇,黑暗让他的视力好的惊人,“功夫别落下,南边有个斗,和你爹有点关系,我探好了,明天派苏万把资料给你送过来,你……”


解雨臣亲上了他。


他终于无法自制,一把粗暴地把人摁到化妆镜上,唇齿缠绵亲个彻底。手摸上去,只觉得解雨臣根本不像是倒斗的,浑身哪里都软。唇是软的,脸是软的,小脖子是软的,腰和背都是软的。唇舌滚烫,可他胸口却仿佛泡在冰里,一阵冷一阵热。解雨臣缠上他的脖子,仿佛家里那只粘人的猫。脸贴脸的温柔里,他听见解雨臣压在嗓子眼里的一声泣。



黑眼镜以前嘲笑过他哥,嘲笑过麻子,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找谁不是找,何必做那些明知无果的蠢事。可是直到今天怀里抱着解雨臣,听着小孩在耳边那唯一一次软弱,终于醍醐灌顶。他巴不得一把火烧了解家,从此解雨臣只是解语花,天涯海角,喜欢哪里便陪他去哪里。可他又不能这么做,他颠沛流离居无定所,带着一身伤病,不知道人生的终点在哪里,而解家是解雨臣的所有心血和归宿。


“先生,五年之后,我……”解雨臣到底还是哭了。在斗里被海猴子差点拧断脖子的解雨臣都没掉一滴泪,此刻终于还是哭了。


眼泪仿佛化成了他五脏六腑的血,一滴一滴,他颤抖着呼吸去亲。


“小九”,黑眼镜又一次这样叫他,“别忘了,我欠你条命。”


说完轻吻了他的额头,掉头走出门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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